《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译文及鉴赏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唐代:柳宗元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译文 登上高楼,极目所见的是一派荒凉冷清的茫茫沙野,如海似天的愁绪滚涌而来。 急风胡乱地掀动水中的荷花,暴雨来袭,斜打在长满薜荔的墙上。 层叠的远山连绵起伏遮住了远望的视线,那弯弯曲曲的柳江就如同我百结的愁肠。 我们一起来到这边远的'蛮荒之地,怎堪音书隔绝,人各一方。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注释 柳州:今属广西。 漳州、汀洲:今属福建。 封州、连州:今属广东。 刺史:州的行政长官,相当于后世的知府。 接:连接。一说,目接,看到 大荒:旷远的广野。 惊风:急风;狂风。 乱飐(zhǎn):吹动。 芙蓉:指荷花。 薜荔:一种蔓生植物,也称木莲。重遮:层层遮住。 千里目:这里指远眺的视线。 江:指柳江。 九回肠:愁肠九转,形容愁绪缠结难解。 共来:指和韩泰、韩华、陈谏、刘禹锡四人同时被贬远方。百越:即百粤,指当时五岭以南各少数民族地区。 文身:古代南方少数民族有在身上刺花纹的风俗。文:通“纹”,用作动词。 犹自:仍然是。 音书:音信。 滞:阻隔。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赏析 这首抒情诗,赋中有比,象中含兴,情景交融,凄楚动人。 一二句先写登楼的所见所感。“城上高楼”之“高” 字,显示出诗人一到柳州,就迫不急待地登上城楼远望友人之迫切心情。站得愈高,望得愈远,足见思之甚切。因为他们五人同遭迫害,命运休戚相关,友谊真挚,虽天各一方,但相思之情不能自已。“接大荒” 写眼之所见,是说柳州城周围都是荒凉偏远之地,写出他们谪所之艰苦。望到极处,海天相接,一片茫茫。一方面写出他们四人所贬之处都是近海之地,另一方面也暗示自己的 “愁思” 如同 “海天” 一样,茫茫不断。这是由实而虚的写法。 三四句“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写的是近处所见。惟其是近景,见得真切,故写得细致。就描绘风急雨骤的景象而言,这是“赋”笔,而赋中又兼有比兴。屈原《离骚》有云:“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又云:“擥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謇吾法大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在这里,芙蓉与薜荔,正象征着人格的美好与芳洁。登城楼而望近处,从所见者中特意拈出芙蓉与薜荔,显然是它们在暴风雨中的情状使诗人心灵颤悸。风而曰惊,雨而曰密,飐而曰乱,侵而曰斜,足见对客观事物又投射了诗人的感受。芙蓉出水,何碍于风,而惊风仍要乱飐;薜荔覆墙,雨本难侵,而密雨偏要斜侵。这不禁使诗人产生联想,愁思弥漫。在这里,景中之情,境中之意,赋中之比兴,有如水中着盐,不见痕迹。 五六句写远景。也是“赋”而兼有“比”、“兴”的。试看重重绵亘的叠嶂层林,这是西南地区风景的写实,岂不也象征顽固势力的层层包围禁锢么?江流的蜿蜒盘旋,岂不也联想到作者经历的人生道路与前途的曲折么?汉代司马迁《报任安书》说自己受刑之后“肠一日而九回”,形容心情抑郁之极;盛唐王之涣《登鹳雀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表现一种豪迈意气。本诗则更有发展。尽管岭树重遮,却由于登高望远,仍能逾越障碍,放眼千里,视线并未被遮住,这是从下句遥看九回江流的描写中得到答案的。尽管河道曲折,江水毕竟奔腾前进,这是从一个“流”字中可见分晓的。因此,两句反映作者遭遇许多阻碍与挫折,仍然怀着冲破牢笼的不屈不挠意志,精工的对偶中兼具沉郁与豪放之致,意境是深远的。 最后两句从前联生发而来,除表现关怀好友处境望而不见的惆怅之外,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望而不见,自然想到互访或互通音问;而望陆路,则山岭重叠,望水路,则江流纡曲,不要说互访不易,即互通音讯,也十分困难。这就很自然地要归结到“音书滞一乡”。然而就这样结束,文情较浅,文气较直。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先用“共来百粤文身地”一垫,再用“犹自”一转,才归结到“音书滞一乡”,便收到了沉郁顿挫的艺术效果。而“共来”一句,既与首句中的“大荒”照应,又统摄题中的“柳州”与“漳、汀、封、连四州”。一同被贬谪于大荒之地,已经够痛心了,还彼此隔离,连音书都无法送到。余韵袅袅,余味无穷,而题中的“寄”字之神,也于此曲曲传出。可见诗人用笔之妙。 全诗用 “赋中之比” 的手法,通过对眼前景物的描写,托物寄兴,以 “惊风”、“密雨” 喻恶势力,意在抨击政敌; 以 “岭树” 重重,“江流” 回曲比远望之难和思念之苦,哀怨忧愁之情溢于言表,沉郁顿挫之感撼人心魄!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创作背景 此诗当是公元815年(唐宪宗元和十年)秋天在柳州所作。柳宗元与韩泰、韩晔、陈谏、刘禹锡都因参加王叔文领导的永贞革新运动而遭贬。元和十年,柳宗元等人循例被召至京师,再度贬为边州刺史。诗人到达柳州以后,登楼之际,面对满目异乡风物,不禁百感交集,写成了这首诗。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作者介绍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并称“韩柳”。在中国文化史上,其诗、文成就均极为杰出,可谓一时难分轩轾。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感情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情感基调:“愁”这是柳宗元寄给难友的抒情诗.首联写登楼纵目,映入眼帘的是莽莽大荒,海天辽阔,因而感物起兴,引起心头的茫茫“愁思”,这里点明了题意,次联写眼前的盛夏景物,感伤“芙蓉”、“薛荔”正被风雨摧残.“芙蓉”、“薛荔”,象征品格的芳洁;与上联“愁思”映衬.第三联转写远望友人贬所,重树障目,江流纾曲,更加深了“愁思”,尾联从上联生发出来.意谓山长水曲,地迥天高,互访固然难以如愿,就连写封书信,也都无法送到,所以结尾也贯穿了“愁思”二字,它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对朋友的深切思念,一是对自己和朋友在政治上遭受挫折的愤怨。扩展资料: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唐代:柳宗元城上高楼接大端,海天慈思正茫茫。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译文:从城上高楼远眺空旷的荒野,如茫茫海天般的愁思涌了出来。急风胡乱地掀动水中的荷花,密雨斜打在长满薜荔的墙上。山上的树重重遮住了远望的视线,江流曲折就像九转的回肠。我们一起来到百越这个少数民族地区,虽然处于一地音书却阻滞难通。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柳宗元
柳宗元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这首诗将贬居遐荒、壮志成空的悲愤之情和友朋失散、聚会无期的忧伤之意,一并融入山水景物的描写中,因而颇具耐人寻绎的“象外之致”和“味外之旨”。 “永贞革新”失败后,柳宗元、刘禹锡等八名革新志士都被贬为远州司马。时过十年,柳、刘及韩泰、韩晔、陈谏等五名幸存者才得以奉诏进京。但随即又分别被贬往更荒远的柳州、连州、漳州、汀州、封州任刺史。这首诗便是柳宗元于元和十年(815)初抵柳州(今广西境内)时为寄赠心心相印的难友而作。 全诗由“登柳州城楼”起兴。登楼,意在纵目远眺,即景骋情。因而,首联便着手将登楼所见景色绘制成深蕴情思的画面。“城上高楼接大荒”,“接”,即目接之意; “大荒”,则泛指荒僻的边远地区。“高楼”而处于“城上”,登临者自可将视线放射得更远,于是,辽阔而荒凉的边地景色便为作者一览无余;望到极处,但见海天相连,而作者的“愁思”仿佛便充溢于那茫茫无际的空间——以“海天”缀于“愁思”之前,正为暗示作者的“愁思”犹如天一般弘大,海一般深沉。全诗便由这个勾魂摄魄的“愁”字层层下翻,转出一层又一层令人触目惊心的境界。 颔联有意缩小描写空间,将笔墨专注于近处的夏日景物。如果说前一联是运以泼墨写意的疏朗之笔的话,那么,这一联则改用工笔勾勒,以求真切和细密。而欲求真切和细密这一意图本身,又恰恰反映出作者乃“凭虚构象”,别有寄托,以致必须细加缝合,密作掩盖。的确,描写夏日景物,不取风和日丽之时,偏择“惊风”、“密雨”之际,这已透露出其中消息;而“惊风”、“密雨”所飐、所侵者偏又恰好是屡屡被用作比兴材料的“芙蓉”和“薜荔”,岂不更发人深思? “芙蓉”、“薜荔”,在诗人们笔下,历来是美好而芳洁的人格的象征。如作者深为服膺的前贤屈原就有“集芙蓉以为裳”,“贯薜荔之落蕊”(《离骚》)之句。这里,“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这一具有鲜明的时间和地域特色的景象,无疑也被作者赋予了一定的象征意义:如果说“惊风”、“密雨”象征着风刀霜剑的政治环境和接踵而来的打击与迫害的话,那么,“芙蓉”、“薜荔”则象征着作者不为外力所屈、也不为外物所污的高洁品质。这种象征意义,因为遣辞造语的精当和独到而更为昭然:以“惊”、“密”作“风”、“雨”的定语,“乱”、“斜”作“飐”、“侵”的状语,不仅凸现了夏日风雨的狂暴,而且足见作者的憎恶之感已折射进这一特定景物。而与对风雨的憎恶之感相伴始终的则是对美好事物被摧残的痛惜之情。这样用笔,分明已将赋比兴糅合为一。唯其如此,读者只有“出其象外”,才能“得其寰中”。 颈联又将空间拓展开去,推出岭树重叠、江流纡曲的远景。近处风狂雨骤,触目成愁,作者处境之孤危可知。那么,远在漳、汀、封、连四州的友朋的境况又复如何?于是,作者在心驰神往的同时,把深情的目光也投向看不见的远方,想在这极目一望中获悉友朋的安危、传递自己的慰藉。然而,山岭上那重叠而又茂密的树木,却遮断了他直射千里之外的视线;而那九曲回环的江流,此刻在作者看来,则好似自己盘旋扭结的愁肠。两句同写远望所见,却一山一水,映衬分明;一仰一俯,错落有致;一因一果,生发自如。而这又都无碍对仗的工稳。可知确属“大匠运斤”。从内在的感情线索看,作者为寄情而远望,但远望的结果却是心音未通而愁肠已断。外景与内情在这里同样已水 *** 融。 尾联承转上一联的远望之意,感叹同居遐荒,音书阻滞,不得互致拳拳。“共来”,统摄作者及诗题中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烘托出患难与共之感。“百越”,即百粤,泛指五岭以南的少数民族。“文身”,指身上刺花,是古时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特殊习俗。“文身地”,则与首句中的“大荒”遥相照应,着意强调身处尚未开化的瘴地蛮乡。同居瘴地蛮乡,却天各一方,难相过从,这已够不幸;而更不幸的是,山长水阔,鸿雁不度,友朋间连音书也难以传送,只能彼此徒然怀念,空自相思。着以“犹自”二字,语意又向深处翻转一层。如此收束全篇,自然有无穷境界掩映于中,不尽情思含蕴于内。 此子厚登城楼怀四人而作。首言登楼远望,海阔连天,愁思与之弥漫,不可纪极也。三四句惟惊风,故云“乱飐”,惟细雨,故云“斜侵”,有风雨萧条,触物兴怀意。至“岭树重遮”,“江流曲转”,益重相思之感矣。当时“共来百越”,意谓易于相见,今反音问疏隔,将何以慰所思哉? ( 〔明〕廖文炳《唐诗鼓吹注解》卷一) 吴乔: “中四句皆寓此意。‘惊风、密雨’喻小人,‘芙蓉、薜荔’喻君子,‘乱飐、斜侵’则倾倒中伤之状,‘岭树’句喻君门之远,‘江流’句喻臣心之苦。皆逐臣忧思烦乱之词。” (何焯《义门读书记》引) 陆贻典:子厚诗律细于昌黎,至柳州诸咏,尤极神妙,宣城、参军之匹。查慎行:起势极高,与少陵“花近高楼”两句同一手法。纪昀:一起意境阔远,倒摄四州,有神无迹。通篇情景俱包得起。三四,赋中之比,不露痕迹,旧说谓借寓震撼危疑之意,好不着相。(《瀛奎律髓汇评》上)